沾化往事:谁还记得沾化这样的雨

2021-05-07 16:54:10 瑞鹏 瑞鹏新语 0

恰逢立夏,不禁让我想起了家乡的雨。也许有人问,家乡的雨有什么可写的,还真别说,来苏州这么多年居然一次也没有碰到过那样的雨,对此也一直很想不明白。我说的那种雨肯定是发生在夏天,一般是六月天的下午。

天,本来还是晴的,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天上,人们在田地里劳作。有的在豆子地里锄草,有的在棉花地里打药,也有的在玉米地里定苗,这边几头黄牛在水沟里慢悠悠地吃草,眼睛很恬然得闭着,舌头一卷一卷的,也就是这伸出来的舌头一卷,一撮青草也就被卷了进去。那边几个小孩子扎了草环戴在头上,手里捧着一个泥巴做的泥碗,泥碗的底是平的。然后狠狠地往地上一摔,受气压的作用,泥碗底部也就鼓破一个大洞,这时另外一个小伙伴要用他手里的泥巴去补对方的洞,我们管这种游戏叫“摔瓦屋”,谁最后的泥巴多谁就是胜者。田野里的一切都很祥和,可不知不觉间,太阳居然不见了。虽然天上没有了太阳,但是天空仍然很亮,然而这种亮明显的与晴空不同。再往西北方一看,一片黑色的乌云正在升腾,乌云的边缘就是这种天空的明亮。这时候田野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天气变化的影响,依然在自顾自的劳作,也没有影响黄牛吃草的心情,更没有影响小孩子们的欢叫。可就在几分钟过去后,整个天空却不再发亮,而是变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黄色,这种黄色像极了脚下的土地,也就这种黄色,让天空与大地开始逐渐的融合在一起,唯一能够划分天地的便是这两者之间的绿色。

天空越来越黄,越来越黄;大地越来越黄,越来越黄。 就在这时,一片又一片的蜻蜓从西北方向飞来,乌泱乌泱地向东南方向飞去。就在你要被这种黄色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,一阵风来了,伴随着这阵风,天空已不再是黄色,大地也不再是黄色。这时候西北方的黑压压的乌云已经占据了整个天空,天空与大地已经开始变得昏暗。天空越来越暗,越来越暗;大地越来暗,越来越暗。就在你抬头的一瞬间,一道闪电突然从头顶划过,这道闪电或红或蓝,肯定是长长的一道,仿佛划破了整个天空,还在你惊讶的时候一道响亮的炸雷而至,震耳欲聋,也只有这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。紧接着红枣大的雨点就下来了,一颗一颗的能数过来的感觉,这雨点是生生得砸下来的,砸在人的身上冰凉生疼,砸在地上能够溅的尘土飞扬。

此时你再看整个田野里,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。这边跑到水沟里把牛赶出来开始套车;那边开始把锄头收起来呼呼的往地头猛跑;打药的开始郁闷,这雨一来,打的药要失去一大半效力,一边骂着一边收拾地头上的瓶瓶罐罐;那边大人开始找孩子,旷野里是喊孩子的声音。再看田间回家的路上,赶车的小鞭子抽在牛屁股上,老牛被鞭子刺激的呼呼往前跑;骑自行车的屁股都不坐在座子上,站起来一边一晃的拼命往前蹬,草帽都挂在了脖子上一晃一晃;也有靠两条腿的,似走似跑的往家赶。路上谁也顾不上谁,各走各的路。不一会儿,路上的牛车、摩托车、三轮车、拖拉机、自行车也就交汇到了一起。

此时的天空不再昏暗,风也开始变小,又开始变得明亮,当然,这也就意味着大雨来了。果不其然,雨点已经不能再去数了。 雨是越下越大,越下越大,闪电阵阵,炸雷滚滚,这个时候你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瓢泼大雨,整个田野里已经被雨水浸透了。浸透的不光是整个田野,还有仍然在田野里的人,不落一个,田野里的每个人都被浸透了,雨水流在脸上,只好不停了用手抹去,现在想想看,这手像极了汽车的雨刮器,即使开到最快也来不及抹干净雨水。牛车开始走在泥泞里,赶车人也不再用鞭子抽打,任由老牛按照自己的速度前行;再看骑自行车的,已经草帽扣在了头上,当然肩膀上也多了一个物件,那就是自行车。骑摩托车机动灵活,他们已经赶到了村口,把摩托车放进了村口人家的屋檐下。也就是这时候村口几家人家慢慢变得热闹起来,因为扛自行车的、步行的先后赶到,纷纷躲过来避雨。有的男的开始脱下湿透了的衣服只剩个背心儿,顺手掏出一个塑料袋,塑料袋里一层又一层,最后居然拿出一盒香烟以及火机,然后心满意足的分散出去,一个一个点上,脸上挂着几分洋洋得意。女的只能是一把一把的抹着头发上的雨水,虽然是在农村但也有的女人身材很好,衣服淋湿后紧紧的贴在身上,反而更加凸显出优美的身条,一点都不比城里人差。人越聚越多,嘻嘻哈哈的都在讨论着这场雨来的快的来的急,不然不会淋的这么“悲惨”。

其实现在想想人们能挨上雨是必然的,因为他们舍不得手里的活儿早点赶回家去。等雨点打下来的时候,才迫不得已往回赶,不被淋着才怪呢。 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老是想念家乡的这种雨。是的,来到苏州后,这种雨,再也没有见过。2021年5月6日于苏州

作者简介:边瑞鹏,山东沾化人,早年在山东电视台做过记者、当过编辑,后在山东、江苏两地检察机关工作,现为律师,定居苏州。

责任编辑:杨孟子
滨州文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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